转身时衣摆扫过我的手背,公主若是想听诗,明日我让人送两筐金瓶梅的艳词来。
我噗嗤笑出声,却见他耳尖微红,慌忙转头撑船。
画舫划破月影,碎银般的波光里,忽然想起苏阮阮的话。
或许这荒唐表象下,藏着的是比鲛绡更难辨的心思。
五月端阳,陈若华在英国公府摆下簪花宴。我着一身藕荷色襦裙,鬓边斜插着新采的白兰花,刚踏进园子就撞见李砚之端着酒壶晃过来。
公主殿下今日这装扮,倒比教坊司的花魁还...
他话未说完,萧承煜不知从哪冒出来,手肘重重撞在他背上。李砚之踉跄几步,酒水全泼在自己孔雀纹锦袍上。
对不住啊,手滑了。萧承煜假惺惺道歉,却将酒壶抢过来塞给我,公主尝尝这桃花酿,比李公子的‘醉生梦死’可强多了。
宴上觥筹交错,张绍突然提议行酒令。他晃着折扇看向我:久闻公主才思敏捷,不如以‘月’字为题,各作一句诗?
萧承煜挑眉:张公子这是要考校公主?行啊,输了的人...
他目光扫过张绍腰间的翡翠玉佩,把这玩意儿交出来。
张绍脸色一沉,率先吟道:月落乌啼霜满天。众人纷纷叫好,他得意地看向我。
我抿了口酒,轻声道:月移花影约重来。话音未落,萧承煜突然鼓掌:好!比张公子那老掉牙的句子强百倍!
张绍涨红着脸:小侯爷莫不是偏心?这‘约重来’,莫不是公主殿下已有心上...
话未说完,萧承煜已抄起酒坛砸过去。酒液泼得满地狼藉,众人惊呼着散开。
我看着萧承煜攥着张绍衣领的模样,忽然想起苏阮阮说的“腌臜心思”。
正要开口劝架,忽听得丝竹声起——苏阮阮身着水蓝襦裙,怀抱琵琶款步而来。
她指尖拨动琴弦,唱的却是长干行:妾发初覆额,折花门前剧。郎骑竹马来,绕床弄青梅...
萧承煜的动作僵住。张绍趁机挣脱,冷笑道:原来萧兄心里早有人,却在公主面前装什么护花使者?
我望着苏阮阮泛红的眼眶,突然起身:今日乏了,改日再...话未说完,萧承煜已抓住我的手腕:公主别走,我有话...
萧公子自重。我甩开他的手,玉镯撞在桌角发出脆响。
苏阮阮的琵琶声骤然急促,弦音如裂帛。萧承煜呆立原地,望着我离去的背影,第一次失了平日里的不羁。
回府路上,采蘅忧心忡忡:小姐,那苏姑娘今日像是要与您争个高下。
我摸着袖中萧承煜前日硬塞给我的海棠花笺,上面潦草地写着“明日巳时,城郊马场见”。
第二日马场,萧承煜骑着汗血宝马飞驰而来。他翻身下马时,怀里掉出个锦盒——竟是支羊脂玉簪,雕着并蒂莲纹。
那日宴会上,是我...他难得结巴,耳尖红得滴血,这簪子本是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