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,甄应嘉心动一动,微叹一声,吩咐车夫道:“既然如此,那咱们调头回去,等常威来吧。”
听了这话,那守将微一沉吟,也没有阻拦,因为只要甄应嘉没有逃走,自己也没必要太不近人情。
毕竟这件事情还远没有尘埃落定,谁知道太上皇得知后会发多大的火。
先不说能不能对常威如何,但自己一个小小的城门守将,随便一点余波就能要了自己的小命,还是谨慎点好。
“大人,若他从其他城门逃了出去,侯爷会不会怪罪到我们头上?”这时,一部下上前提醒道。
他顿时神色一凝,自己能够想清楚利害,从而经受住了钱财的诱惑,可不能保证其他同僚也能如此啊。
万一有人鬼迷心窍,让甄应嘉逃了出去,侯爷怪罪下来,那自己恐怕也难辞其咎吧。
想到此,他一咬牙,下令道:“拦住他们。”
随即,一队士兵上前,迅速将还没有走出多远的甄应嘉一行拦了下来。
而甄应嘉也确实是不想坐以待毙,想从其他门再试一试,可现在,这个计划也落空了。
不过,这些士兵只是控制住了车夫,并将马拉住,丝毫没有动粗。
显然也是在防备着后续情况有变,导致自己被清算。
见此情景,甄应嘉也彻底的无计可施,直到石崇率领一队士兵过来将他带走。
与此同时,常威立即下令将安国公府和甄府所有人都控制起来,但没有查抄,只是下令严密控制住。
见此情景,哪个商铺还敢罢市,都惊恐的连忙开门营业,生怕自己被殃及池鱼。
不过,常威却没再进一步动作,而是第一时间派人将消息送往神京,请示承平帝的旨意。
其实,他心里清楚,趁机一不做,二不休,以忤逆、甚至是造反的罪名将甄应嘉等太上皇在金陵省的心腹杀个干净,才对承平帝最为有利。
因为确实也算师出有名,何况杀都杀了,太上皇还能为此和自己儿子彻底翻脸开战不成?
而这样一来,承平帝才能将自己的手伸向江南,将控制权逐步拿过来。
不过,这对常威自己就不一定是好事了。
毕竟一下杀那么多人,影响太大,万一承平帝承受不了太上皇的怒火,拿自己去背锅,那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。
而且这样,也显得杀心太重,心狠手辣,势必会让承平帝也感到忌惮,那自己就是两头不讨好了。
所以,把人控制住,怎么处置,你做皇帝的自行决定,也能显示出对你的尊重。
与此同时,他又第一时间派人将锦衣卫指挥同知纪钧调来南京。
毕竟这些人是承平帝的爪牙,让他们看着南京发生的一切,也显示出自己的坦荡。
当然,这个时候的林如海也得知了消息,顿时一脸的不可思议,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。
不过,现在一回想,他猜测常威打算去南京时,恐怕就是存着将安国公除掉的心思。
但他也清楚,这不能怪常威,因为不是常威主动下手的,而是安国公先要置常威于死地。
可话又说回来,常威肯定是算到安国公和甄应嘉对他起了杀心,所以才故意以身犯险,引诱他们上钩,这样就有理由将他们除掉。
“胆量、魄力、头脑……”林如海知道,自己与这个年轻人相比,欠缺了很多。
难怪自己在巡盐御史一任上这么多年都没有太大的建树,而这个年轻人才来了几个月,就彻底的扭转了江南的局势。
先不管此事的后续会如何发展,仅赵安一死就会改变许多。
而第一个受益的,就是他林如海,很快他就感觉到肩上的担子,一下子轻了许多。
没人再敢在暗中使坏了,盐务各个环节上的人也都全力配合,使得盐运司在遭到重大打击后,整个盐务甚至还能比之前更加高效的运转。
果然,自己十年努力,还不如忠武侯一刀。
他知道,消息应该已经送往神京城了,所以接下来只需要耐心的等待即可。
大明宫,戴权小心的将一个竹筒递到承平帝手中。
承平帝撕下封条,将竹筒盖拧开,从里面抽出一封密信。
起初他还神色平静,没一会儿就双眼一瞪,然后又露出激动之色。
“好,好,干得好。”
“果然,常威这小子总不会让朕失望。”
可随即,心里又微叹一声,那小子为何不再狠一点,将甄应嘉等人也一并都除掉呢?
这样一来,太上皇在江南的根基一下被斩得差不多了,更方便自己去掌控。
那时,生米煮成熟饭,即便太上皇知道,恐怕也无可奈何了。
不过一想,太上皇还没有找来,那应该是还没有得到这个消息。
于是,他没有丝毫迟疑,立即坐回桌案前,提起笔就迅速写好两封密旨。
他拿起右手边的一封对戴权道:“这一封,送给纪钧。”
又扬了扬左手边的:“这一封,是给常威的。”
“小心点,别让任何人发现,要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南京,不得有误。”
“是,陛下。”戴权感受到了主子的郑重,不敢有丝毫怠慢。
而在这两封密旨送出京两天后,消息也终于传到了太极宫。
“什么?赵安,赵安死了?”太上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是的,太上陛下,安国公被忠武侯在众目睽睽之下,当场杀死。”
“简直混帐,他怎么敢?”太上皇依然不敢相信,抬起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着。
可他也知道,没人敢和自己开这种玩笑。
于是,他神情激动的道:“快,快去把皇帝召来。”
得知裘世安来请自己去太极宫时,承平帝便知道,太上皇应该是收到了南京的消息。
既如此,那就看看你想如何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