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一闹出什么乱子,可就大为不妙了。
正因如此,他现在反而是作茧自缚了。
“戴公公,别叫了,都事到如今了,难道还分不清形势吗?非得逼我把这壶茶灌进你嘴里?”常威冷冷的道。
戴权一惊,连忙闭嘴,何况喊破喉咙也没用。
“朕真是……瞎了眼,竟然……如此相信……你这……狼子野心之徒。”承平帝双眼血红,咬牙切齿的,嘴角还在不停的溢着鲜血。
常威怒斥:“这都是你逼的,是你这狗皇帝对不起我在先。落得今日的下场,也是你自己自找的。”
“我逼你?你不看看……古往……今来,有谁……在你这个年纪……封公的?这不都是……朕给你的?”承平帝愤怒嘶吼。
“所以,你要置我于死地,我还要感激你是吗?”
“这五年来,我为你出生入死,过过几天好日子?你这毫无廉耻,以怨报德的狗东西,你猪狗不如。”
“既然你不仁在先,也休怪我不义。”
“你,你……”承平帝气得浑身发颤,毕竟身为一个皇帝,何时被人骂过猪狗不如,这何止是大逆不道啊。
戴权站在一旁,心惊胆战,却不敢发一言。
常威在怀里一摸,拿出一个金黄色卷轴,轻笑一声道:“我这里有道圣旨,确切的说,是一道遗诏要给你过目一下。”
说着的同时,直接走到承平帝身前,缓缓展开,并道:“这和你之前圣旨的笔迹是不是一模一样?印玺是不是也分毫不差?”
承平帝瞬间瞳孔一缩:“乱臣……贼子,乱臣贼子。”
常威将遗诏往戴权面前一递,不容拒绝的道:“戴公公,念一念,看我们的陛下还有没有什么异议。”
戴权不自觉的扫了一眼桌案上的茶壶,不敢迟疑,连忙接过,轻声念道:“奉天承运皇帝,诏曰:朕以菲薄,嗣守祖宗鸿业,君临天下,甫及十五载。虽励精图治,而治效未臻,夙夜兢兢,未尝少懈。今遘疾弥留,殆弗可兴。”
“皇太子赵晖,人品贵重,深肖朕躬,必能克承大统。著继朕登基,即皇帝位。”
“丧制悉遵太祖高皇帝遗训,以日易月,二十七日释服,毋妨嫁娶。”
“一应罪犯除谋反大逆外,悉皆赦宥。处闸办金银、买办等项,诏书到日悉皆停罢。”
“靖国公常威,自受朕任用以来,兢兢业业,几番扬我大周国威于外,厥功至伟,深受朕和天下黎民信任。”
“特此册封常威为忠武王,任命为摄政大臣。必能尽心辅弼新皇,赞襄一切政务。”
“呜呼!生死常理,朕所不讳。惟是天下大权,当统于一。布告遐迩,咸使闻知。钦此!”
常威轻笑一声:“如何?这样一来,你们赵家的大权,必将旁落我一人之手。你精心布局的一切,也不过是为我做了嫁衣。”
“而只有这样,你才能报答我这五年来,对你的大恩大德啊。”
“乱臣……贼子,乱臣贼……了,朕,朕要……杀了你……”承平帝挣扎着站起来,作势就要向常威扑来。
常威却不为所动,还在冷嘲热讽的道:“可怜了太子殿下,送完了皇祖父,回来又要送你了。他小小年纪,不知道能不能承受这样的打击。”
“陛下,你就安心的去吧,你的一切,我都会替你照顾的,你的儿子,还有你的女人……”
“啊……噗……”承平帝再也经受不住这样的连番打击,急怒攻心之下,噗的一声,又大吐一口鲜血,整个人也瞬间萎靡了下去。
眼见着,进气多,出气少了。
戴权呆呆的站在一旁,一脸骇然。
等了一会儿之后,常威伸手探了一下承平帝的脉搏,确认其已经死亡。
他抬头看向戴权道:“戴公公,知道他死了的人,只有咱们两个,你准备待如何?”
戴权连忙躬身道:“一切听从靖国公,哦不,听从忠武王的吩咐。”
常威满意的点点头,认真的道:“你知道的,本王从未亏待自己人,只要你按照本王吩咐的去办,你依然是大周的内相。”
随即,又警告道:“当然,你也可以把这一切都说出去,看能不能改变什么。毕竟,今天发生的一切,你又如何自圆其说?别人是相信你,还是更相信本王呢?”
“王爷放心,咱家绝不敢有二心。”戴权再次保证道。
“好。”随即,常威拿出一块手帕,将承平帝吐出的血都擦拭干净。
然后示意戴权带路,亲自将承平帝的尸体背到了后寝的房间中躺下,伪装出一副他正在休息的模样。
“找一个装遗诏的盒子过来。”
戴权很快找来一个锦盒,常威把之前的遗诏装进去,然后让戴权锁起来。
随即,常威拿着锦盒来到大殿,身子一跃,便轻轻的将锦盒放到了龙椅上方的匾额后面。
接着,他又拿起那壶还未喝完的毒茶,一口饮完,然后又将承平帝之前喝的那壶茶中倒入一些茶水进来,将壶和自己的茶杯清洗了下,再喝掉。
至于有毒的茶叶,都被他包了起来装在身上。
然后,又将自己的茶壶和茶杯摆放在自己先前坐过的位置,倒上一些茶。
接着,又地毯式的搜索起来,将一些痕迹都抹除掉。
戴权呆呆的看着,对他的谨慎和缜密心惊不已。
做完这一切,常威走到戴权身前,道:“别想着毁掉遗诏,我这里还有一份。”
说着的同时,从怀里又摸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卷轴。
戴权哪还看不清楚形势?在这样一个有勇有谋,又胆大包天的人面前,自己根本没有反抗的本钱。
自己若是生出异心,不但会步陛下的后尘,恐怕还会身败名裂。
所以,他连忙跪下来道:“忠武王放心,咱家对天起誓,绝不会,也不敢背叛王爷。”
常威满意的点点头,然后认真的交代一番,戴权小心的记下。
“好,本王就先回去了。”
在常威离开皇宫不到两个时辰后,大明宫内传来戴权的一声号啕。
没有多久,宫中便传来九声钟声。
承平帝,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