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我知道。
"
他低低应了声,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柔软。
威士忌的余韵在喉间泛着苦意,他起身时沙发布料发出轻响。
"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,
"他对傅凌鹤夫妇扯了扯嘴角,指节叩了叩茶几边缘,
"我先上楼了。
"
脚步声消失在楼梯转角时,云筝望着那抹略显孤寂的背影忽然轻笑出声:
"你这好兄弟似乎是要陷入爱河了。
"
傅凌鹤转着空酒杯笑而不语,目光掠过他匆忙上楼的身影。
二楼卧室里,落地灯在夜色里洇开暖黄光晕。
蒋忱御踢掉皮鞋瘫坐在床沿,手机在掌心亮了又灭。
他盯着屏幕里跳动的光标,拇指在键盘上悬了又悬,最终只敲出两个字:
"晚安。
"
发送键按下的瞬间,喉结突然滚过一阵发烫的燥意。
他懊恼地把手机倒扣在枕旁,后颈抵着冰凉的床头板闭目养神。
可越是强迫自己放空,岑黎安的模样就越清晰。
她总爱把碎发别在耳后却又反复滑落,笑起来时眼角会皱成小扇子,光脚踩在沙滩上留下的一串小脚印......
"见鬼。
"他骂了句,捞过手机坐直身子。
聊天框里静悄悄的,岑黎安的头像像只安静的柴犬。
床头柜上的台灯被他拧到最亮,光影在白墙上映出晃动的轮廓。
蒋忱御翻出抽屉里的素描本,炭笔在纸页上沙沙游走。
他画过无数张解剖图,却第一次觉得线条如此不听话。想勾勒她笑时的梨涡,却总把弧度画得太陡;想描摹她垂眸时的睫毛,又总让笔触显得太重。
第三张废纸上,岑黎安的侧脸已经被蹭得模糊,倒像是被雨水洇开的水彩画。
蒋忱御摸出白大褂口袋里的薄荷糖,咬碎时凉意窜上鼻尖,却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热意。
手机忽然震动,他几乎是扑过去抓起屏幕。
岑黎安回了个兔子打哈欠的表情包,附带一行小字:
"蒋医生,怎么这么晚还没睡?
"
他盯着屏幕轻笑,指腹在键盘上敲得飞快:
"在想某个人,想的都有些睡不着。
"
发送后才意识到这话太过露骨,刚想撤回,对面已经跳出新消息:
"想谁?该不会是......
"
"好了,不逗你了,赶紧休息吧,明天还要上班呢。
"
"好。
"他盯着那个尾音的波浪号,忽然觉得整颗心都软得像团棉花糖。
素描本被他翻到新的一页,这次炭笔落下时终于有了温度,岑黎安每一个生动的小表情都跃然纸上。
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,雨丝敲在玻璃上发出细碎声响。
蒋忱御把素描本塞进床头柜最深处,躺到床上时手机又震了一下。
他把手机抱在胸口,听着心跳声和屏幕轻响重叠。
想起云筝说的
"敏感
",想起岑黎安喝醉时瘫倒在他怀里的模样。
"我会让你知道的,
"他对着黑暗轻声说,指尖摩挲着手机外壳,
"不是一时兴起,不是应付催婚,是真的......想和你有以后。
"
雨声渐密时,他终于合上眼,梦里也如愿有她的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