琰明澈放下手中的朱笔,目光在那张地图上扫过,又抬头看了看钱小六。
钱小六又从怀里掏出那个用布包着的黑莲花,轻轻地放到桌上。
“还有这个!殿下,您还记得上次黑风谷缴获的那个黑莲花吗?丽妃娘娘说这东西叫‘摄魂黑莲’,是西域的邪门法器,能操控人心!而且,娘娘还说,这东西跟她家当年的旧事,可能还有联系!”
钱小六一口气说完,感觉口干舌燥。
他顿了顿,压低了声音,凑近了些:“殿下,还有个事儿。兵部那个陈敬德,最近行踪古怪,老往军营后勤那些地方钻,还专挑夜深人静的时候去,鬼鬼祟祟的。奴才寻思着,这老家伙八成是被这黑莲花背后的人给勾搭上了,或者干脆就是他们安插在朝廷里的内应!”
琰明澈听完钱小六的汇报,拿起那朵被布包裹的黑莲花,细细端详。
书房内的气氛有些凝重。
钱小六紧张地看着太子的表情,生怕这位主子一个不高兴,觉得自己是在危言耸听。
“天寂山。”琰明澈缓缓开口,声音听不出喜怒。
他将黑莲花放下,目光再次回到那张地图上。
“你的推测,有道理。”
钱小六心里的石头落了地。
“殿下英明!”钱小六赶紧说道。
“奴才恳请殿下授权,允许观风处秘密调查天寂山皇陵!同时,也得把陈敬德那个老狐狸给盯紧了!万一他真是内鬼,咱们也好早点把他揪出来!”钱小六趁热打铁。
琰明澈沉吟片刻,手指在桌面上敲击着。
“准了。”
他看着钱小六:“陈敬德那边,你放手去查。天寂山,你亲自带人去,务必小心,那里非同寻常。”
钱小六刚要谢恩,却见太子殿下的面色变得有些复杂。
琰明澈挥了挥手,示意左右侍奉的宫人退下。
书房内很快只剩下他们君臣二人。
“小六子,”琰明澈的声音低沉了几分,“关于天寂山,孤告诉你一桩皇家秘辛,你务必守口如瓶,若是泄露半个字,后果自负。”
钱小六心里一凛,知道这是要说重要的事情了。
他赶紧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。
琰明澈缓缓说道:“天寂山,不仅是我大炎王朝历代先皇的安息之所。在其最深处,传说还镇压着一样东西,一样与我大炎王朝的气运相关的事物。”
钱小六的眼睛瞬间睁大,嘴巴微张,感觉自己听到了不得了的秘密。王朝气运,镇压,这些词听起来就非同小可。
“具体是什么,史书上记载得不详,便是孤,也不清楚,只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。”琰明澈的眉头微微蹙起。
“但皇家祖训之中,有严令,天寂山深处那个被封印的东西,事关国本,绝不可出世,亦不可轻易惊扰。否则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钱小六倒吸一口凉气,感觉后背发凉。
这曼陀罗宗的目标,居然是这种级别的存在?还是个一碰就可能引发王朝危机的祸根?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盗墓了,这是想动摇大炎王朝的根基。
“所以,”琰明澈看着钱小六,“你们去天寂山,不仅要查探曼陀罗宗想干什么,更要弄清楚,他们究竟想对那个‘东西’做什么。你的首要任务是查明真相,其次才是阻止他们。但无论如何,务必保证自身安全,切不可鲁莽行事。”
钱小六感觉肩上的担子瞬间重了好几倍。
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,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。
“殿下放心!奴才明白!保证完成任务!就算掘地三尺,也得把这帮贼人的底细都给查清楚!”
他心里却在想:这哪里是去调查,这简直是去触碰一个随时可能倾覆王朝的祸根,还是那种一不小心就能把自己连同整个王朝都搭进去的弥天大祸!这任务,真是太要命了。
钱小六领了旨意,躬身退下。
刚走出书房门,他就一个趔趄,差点摔倒。
“稳住,稳住,咱家可是要去干大事的人!不能慌!”
钱小六刚从太子书房出来,腿肚子还有点转筋。什么王朝气运,什么镇压邪祟,听得他差点以为自己不是去查案,倒像是要演一出皇陵惊魂。刺激,太刺激了!他钱小六,是要干大事的人,退缩是不可能的。
“都给咱家精神点!”
钱小六回到观风处,嗓门洪亮,中气十足,一点不像刚听完皇家秘辛、心神未定的人。
“天寂山,给咱家往死里查!但是,有一个算一个,都得给咱家囫囵个儿回来!少一根毛,你们就等着咱家去你们坟头唱大戏!”
观风处的番子们,代号“风干鱼甲”、“咸鱼乙”、“鱼刺丙”等,立刻行动起来。他们乔装打扮,有的扮作进山采药的郎中,结果连益母草和断肠草都分不清;有的扮作迷路的樵夫,差点把自己绕死在山脚下。总之,个个装扮得似模似样,实则破绽百出。
第一批情报迅速飞回来。
“头儿,天寂山皇陵区戒备森严,堪比皇宫!三步一哨,五步一岗,那些禁军的眼神锐利,我感觉我藏在鞋底的几文私房钱都险些被他们瞧破!”
“还有啊头儿,那山里头阴气森森,寒意刺骨,比我家那透风的茅屋冬天还冷!我总觉得暗处有眼睛盯着,瘆人得很!”
钱小六摸着下巴,琢磨着。守卫多,正常,毕竟是皇家陵园,禁地森严。但这阴森的气息……难道真有什么邪祟之物要作怪不成?
另一边,负责盯梢陈敬德的王虎,日子过得十分煎熬。
“六爷!那陈老狐狸,警觉得很,滑溜得很!”王虎通过特驯的信鸽“狗蛋”,传回了禀报。
“昨晚他又摸黑出府,我跟到城外西山乱葬岗,差点被他察觉!那老家伙,黑灯瞎火的,跑得飞快,身法又灵活,东躲西藏的,我怀疑他祖上是盗墓的!”
钱小六乐了。
“虎子啊,镇定,镇定。他是老江湖,你道行尚浅,悠着点。下次盯梢,多加小心,莫要折了自己。”
王虎委屈地说:“六爷,我是说真的!他绝对有问题!”